2006年6月21日 星期三

阿芳歲月 ( 4 )




( 自拍照 / 2003 / 葉清芳 )

阿芳在離開他的新聞崗位之後 ...
對紀錄攝影漸行漸遠
他的創作欲望在心中隨著紅酒翻滾
除了畫畫,他尋求影像美學上的冒險與突破
終於在拍立得與針孔攝影中找到呼叫的出口
一種原創,神秘,曖昧,想像的幻影
最後化成酩醉中最最稀有的靈光 ....








































葉清芳的攝影探索 ── 有關自拍與針孔攝影

葉清芳的攝影作品,有一部分為台灣社會大眾所讚賞、認識與了解,此一部分大約
是1980到1990左右,葉清芳用相機仔細觀察與紀錄台灣社會的巨大轉變。在那時
台灣還是充斥黨外運動的壓抑社會,還是個金錢淹腳目、揮霍奢華的時代。葉清芳
用相機仔細地觀照了那個正在蛻變中的台灣,那是有著充沛能量、有精力打架、喝
醉的社會,那時的台灣與今日患著憂鬱症的台灣不可同日而語,在回顧這些照片時
,我們立刻可以感受到影像中歷史的脈動。

除了這些令人一再沉思的攝影作品之外,葉清芳還留下了眾多尚未為人所知的作品
,這些作品顯示了攝影家對攝影的探索,對照相美學的思考,這些至今仍留在攝影
家的倉庫中。在這一批自拍照、針孔攝影與拍立得的攝影作品當中,充分表現葉清
芳對影像的思考。

自拍照

葉清芳很長的一段時間,每天都拍著他自己。這些自拍照的創作過程,有些時候是
每日拍攝整捲底片,有些是一天一張的不均等創作狀態。葉清芳的自拍照並不像西
方的女攝影家如Cindy Sherman與Claude Cahum,思考著性別與裝扮的問題,葉
清芳的自拍照所呈現的是攝影家在思索著「自我」與影像的關係,在此一探索的過
程有如荷蘭畫家林布蘭Rembrandt一樣,林布蘭一生當中畫下了無數的自畫像;從
開始習畫的青春年少到垂垂老矣的晚年,畫家皆以「自我」畫下了對繪畫的思考與
「自我」的形象。葉清芳的自拍照中,有些是對著鏡子的,鏡中反射著鎂光燈,在
一連串的試拍當中,攝影家企圖找出拍照者,鏡中的形象與光影之間的辨證。

除了在自拍照中用自我的形象來思考攝影之外,葉清芳的自拍照當中還有著其他可以
探索的面向。這些自拍照幾近每日拍攝,因此它可以說是攝影家的攝影/照相日記
( le journal photographie)。葉清芳通常帶著兩台相機,一台專門為新聞工作
上的使用,另一台則是為了自我的藝術創作。在這台以藝術創作為目的相機中,常常
每一捲底片的開端,都是攝影家的自拍;是在戶外工作的一個起點,也是攝影家在不
同地點思索著自我,藝術創作與攝影之間的每日一思。在每天按下快門的第一個聲響
中,記下自己的生活節奏。

這些自拍照也有很大的部份是在葉清芳的家居空間中,在不同生活空間的自拍,也反
映了攝影家當下私密的情緒,在客廳中的獨處、吸煙沉思、在浴室中面對自己的軀體
,都陳述了私人空間中一個更隱匿的自我。外邊世界的自拍照與在家居生活空間的自
拍照,也顯示出攝影家的「自我」有著多層次的顯影,外內不同且豐富。在這些攝影
日記當中,有些部份帶著旅行日記的特色;葉清芳很長的一段時間,在中國大陸行旅
工作,那時中國才剛剛對外邊世界開放,海峽兩岸也開始在分隔近半世紀之後初步接
觸,葉清芳此時期所拍的照片,也捕捉到中國在未開發前的社會風貌。旅行日記就如
同旅行文學一般,並不是如同觀光客一樣,只去景點拍下回憶照片了事;而是透過旅
行來思考與異文化的相逢,藉此來探討其他的可能並反思自我。葉清芳在中國所拍攝
的照片,也正有著這樣的特質,由一個台灣的攝影家眼中,觀察到中國從社會主義國
家跨向資本主義社會的遲疑與嚮往,這些都是很珍貴的照片,紀錄了中國的社會歷史。

針孔攝影

葉清芳的針孔攝影是從巴黎返回台北之後,與另一位自巴黎學習針孔攝影家—張涵芬
,討論針孔攝影的技術與製作,才開始著手探索的照相美學。他的針孔攝影在摸索的
過程中,也留下了許多令人讚嘆的傑作。我們若仔細去推敲作品後面的攝影思考,這
些作品顯露出與葉清芳其他攝影完全不同的反思。

針孔攝影是古老製造影像的技術,藉由一個超細小的針孔可以接受外在世界的倒影,
再把此一曝光的過程留在底片上。因此使用針孔技術來攝影,所需的攝影時間需要更
久一些。

葉清芳在當前照相攝影都往數位科技發展時,刻意重回最古老的針孔攝影,他是在摸
索另一條不一樣的攝影可能。針孔攝影令人感到沉思的部份來自它所攝取的影像異於
光學鏡頭的質感,以及它在相片中所呈現的光線,都不是數位相機與單眼相機可做到
的。因此,使用針孔相機沒有所謂的標準曝光時間,也沒有觀景窗,所以也不能夠透
過相機的觀景窗看到四周的空間與真實的光線。在歐洲使用針孔攝影的藝術家,幾乎
都在拍攝的過程當中,反覆地測試位置,當陽光夠美夠好的時刻就是拍針孔攝影的時
機,在每次的拍攝針孔的過程中,試著紀錄與學習最佳的曝光時間。或許針孔攝影在
實踐上的麻煩與原始,反而吸引了歐洲這批玩針孔攝影的人士。

葉清芳的針孔攝影,並不像歐洲玩針孔攝影的人,他摸索的是另一個反攝影的道路。
因為針孔相機它並不能透過觀景窗來觀看及取景,因此,葉清芳似乎刻意地把針孔攝
影推往偶然與意料之外的創作方向,因此在他的針孔攝影作品當中美好的驚喜與大量
失敗的作品並存(因曝光時間不足與快門速度可能刻意不去測試)。然這些針孔攝影作
品,刻意強調出在攝影中行為中,被拍攝的對象獲得權力的一刻,攝影家此時故意讓
他的位置消失;對比於葉清芳的新聞攝影--有意識的取景,或者是每日的自拍照與日
記攝影,這些照相作品都是強調攝影家的位置與權利;這裡於是展現出兩種彼此對立
的攝影美學。葉清芳的針孔攝影有如魔術一般,攝影家在隱身消失之後,產生出另一
種特別的照相美學。葉清芳拍攝針孔攝影的時刻,從曝光時間到光線,這些照片都在
講述著另一個照相傳奇;無論拍攝的地點是在台北的小劇場、巴黎公社或是寶藏巖,
這些被拍者成為主宰影像作品的關鍵。葉清芳也藉著針孔相機完成另一種美好的藝術
創作經驗,他不是用眼睛在觀看,是用心在與被拍者溝通交流,用情感擴散在拍攝的
四周空間,藉著神秘的針孔暗箱,完成另一種無法觀看的美好藝術創作經驗。

攝影家的朋友們大概都知道葉清芳是位道地的紅酒專家,紅酒的美味讓攝影家沉迷微
醺,也讓藝術家創出許多佳作。或許葉清芳在面對紅酒時,無法清醒地去抵抗那百分
之十二的酒精,但在面對攝影、思考影像的本質與美學,可是向來思緒清晰,或許他
從來也沒醉過。

葉清芳是位優秀傑出的藝術家,活的精采灑脫,也留下了大量精采多元的作品。這篇
短文並不是要為攝影家的作品寫下介紹的句點,相反地它是一個研究的起點,希望有
人或有單位能對葉清芳的作品做系統化的整理與歸類,以及對他進行他在台灣攝影史
上的研究。藏在酒窖中的才是好酒,藏在資料庫中的攝影作品,才是私密絕佳之作。

( 劉永皓 )











































































(「 我和它獨處的一分中 」現場 / 寶藏巖 / 2004 / 葉清芳 攝 )

在「凝視 -- 被注視」的展覽計劃中
阿芳要你(妳)坐在此景前一分鐘不動
按下裝有針孔效果的相機快門自拍
前面擺置的是一些童玩,像片,保險套,雜物等 ...
這一分鐘你(妳)在想甚麼 ?
是「凝視」還是「被注視 」?

最後阿芳集合這些「想甚麼 ?」
讓大家「看甚麼 !」
真是氣象萬千啊 ....














( Lay out by THOXT )







5 則留言:

  1. 創作是需要共鳴的,最後這一段路似乎有點悶,
    在外國什麼都有人在作,一點一點地累積,台灣
    什麼都沒有人在作,有一段沒一段地為生活,
    這樣的唐吉柯德....有沒有戰勝惡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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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正因為惡魔俯拾皆是
    才顯得鳳毛麟角唐吉軻德的可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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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清芳敢於與惡魔為伍
    但他有美神附身

    他始終是善良的
    誠實的
    所以
    我們

    敬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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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這些芳哥沒有見世的作品果然是鏡子的另一面
    另一個有別於紀實的芳哥
    看到這些作品相當震撼
    張張都敲打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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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美神不用附身!阿芳生來就是美神!燃燒的美神!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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