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26日 星期一
阿芳歲月 ( 6 )
( 自畫像 / 1997 / 葉清芳 )
阿芳從炭畫素描到油彩畫作,展開一段夢幻人生 ...
這些夢是他生命的浪漫與失落,魔咒與神光
在他過世後,這些畫竟離奇的失蹤了
你現在看到的是清芳生前自己拷貝的幻燈片
實畫好像跟他一起走了 ...
( 我的畫室 / 1995 / 葉清芳 )
在畫面與鏡面之間的折光中 -- 對葉清芳圖像世界的一場模擬
/ 林鉅
從此,喝酒成了一種招魂儀式 ……
在思索清芳的繪畫作品的同時,有關他的記憶和影像已經逐漸地在腦內轉化為有絲絨光澤的油彩畫面。
圖像中動態的色光裡,大夥都漂浮了起來,這是我們的酒館
黏稠的地板,狼藉的桌面,喝醉的臉,角落的污穢
也因思念而蒸發出花粉般濃郁香氣
朋友們的嘻鬧聲遠遠地被幽禁在回憶的昏黃光裡,成了建構畫中意象的筆觸,在色彩間指揮著觀看者的眼神。
清芳的繪畫是他攝影靜照的內部風景。
從對他的圖像的觀看中,我們可以感受到他照片的影像體溫,進而領會到作品作為活體的事實。
清芳有幾幅翻畫自己照片的油畫,實際為觀看者操演影像的解剖學。
畫筆如利刃,筆筆剔開攝影藝術的文藝腔,把作者的血肉翻攪出來,讓我們真實聞到了生活的腥味
也使我們的目光得以穿透鏡頭看到作為社會頭銜的藝術家裡頭的那個孩子 --
從瑞芳來,活在美色中的孩子。
據說,清芳童年時迷戀一床絲絨被單,時時與它形影不離,是當時他生命的安定力量。
現在我們可以把這床被單理解為他日後創作的底肉/畫布的原型。
少年清芳總是埋首溶入絲絨光質紋路中尋著呼吸氣息在身內的迴徑上邊看邊創造沿途的風光。
那是清芳童夢的發源地,在裡面清芳養成了一種純真的偏執,偏執的在絲絨內裡細心的繡上夢的形狀和它的遺跡。
這個執念在日後化成他在社會上走跳的無厘頭華麗裝扮風格,迷惑著身邊異性。
這迷人特質時刻在保護一種敏感的神性,使得清芳可以隨時在醉後黑光中微微醒來於夢境裡,成為記憶實體和它的折光。
這身內陽光暖暖切割出面面鑽石光芒的景象,同時輕緩脫掉觀看者的外衣,再把他們包裹在絲絨質地裡。
然後,清芳離開了我們,輕輕的飄開了身影。因為他必須專注在自身的情境裡,他必須閉上雙眼;
收拾好相機,拿出畫筆,撥開眼前自身的屍肉,直直看進去,看進去命運當下的第一個景境。
在這道光景中飛行的船邊水上空中相愛的人。吵鬧的鴨子,煮熟的鴨子。夕陽下一萬隻木馬載著清芳搖擺。
思念的人和他(她)的故事。這所有的美色會蠱惑運命的腳步,使人在恍惚中產生一種不想清醒的正義感。
我們看到清芳在水中行走,他抬頭看見水光上風中雲朵裡的愛人在對他唱著
啊,放浪的人生,啊,醉生夢死,啊,我的青春
不斷回首的人生終成為沒有方向的漂泊之途,途中風景不是從未來來的,而是從過去來的。
古老的記憶折光逼迫芳不停的閉上雙眼通過大麻、酒精、迷幻藥及作愛來決定自己當下的美好時光。
血紅色的四個字 -- 我愛瑞芳。畫在童年時光的灰暗中,在故鄉成為異鄉人,對摩登生活的想像和模仿。
於是,絲絨被單留在故鄉的舊床上包裹童年所有的容貌,這是清芳至死不渝的遺忘。
來到台北的青春期在都會洋腔洋調的幻影中發酵,青年清芳的代表性故事是 -- 他在學校課堂上,把小弟弟亮出來曬太陽
那應該是春天桃花開時的午前十點半,陽光穿透空氣中的花粉,溫暖的含住清芳的性器。
在往後的日子裡,清芳跟諸愛人溫存時,當常常想起那天早上的開光點眼,無邊春色在那個午前注滿了他的身體。
從此,清芳體內成了花園,這花園的光照在日後的畫筆毛刷中流泄而出。
上了油彩的畫布是清芳私密花園的窗格,他在裡頭,我們在外頭。
花園中的迷幻童子倘佯在開滿女體花兒的迷宮中飛行,鳥往遠方望去。
瑞芳山邊緩緩流過來的基隆河面上漂浮著45x365面分別立於紙船上的鏡片,鏡面映照出各個階段
我們認識與不認識的清芳身影。這一萬六仟四佰二十五面鏡子的迴光裡,自有一份比這數字更複雜一萬倍的光陰故事。
其間的角色跳著一種我們無法理解的舞蹈,步伐詭異,糾纏住我們的思念。而思念正是清芳永恆的主題。
去年晚春,一個健和辦的晚會上,清芳從吧台拿了一瓶烈酒走向外頭,站在渡船頭的水光中。
夜色裡淡水河剪出的清芳身影,是他在我生命中的最後影像。
Came So Far For Beauty
I came so far for beauty
I left so much behind
My patience and my family
My masterpiece unsigned
I thought I'd be rewarded
For such a lonely choice
And maybe he would answer
To such a hopeless voice
I practiced all my sainthood
I gave to one and all
But the rumours of my virtue
They moved him not at all
I changed my style to silver
I changed my clothed to black
And where I would surrender
Now I would attack
I stormed the old casino
For the money and for the flesh
And I myself decided
What was rotten and what was fresh
And men to do my bidding
And broken bones to teach
The value of my pardon
The shadow of my reach
But no, I could not touch him
With such a heavy hand
His star beyond my order
His nakedness unmanned
I came so far for beauty
I left so much behind
My patience and my family
My masterpiece unsigned
( Leonard Cohen )
林鉅寫的真好
回覆刪除他說是,邊流淚邊喝酒
寫下這些殘言斷語
我想阿芳也一樣
啊,放浪人生
啊,醉生夢死
啊,青春
張老師跟您請較一下
回覆刪除您的blog音樂上一首是Leonard Cohen 的 Bird On The Wire
在柯恩前一首是一個女生唱的
但是我忘記歌手還有歌名了
請問那首歌是哪位唱的?歌名是?
還請老師幫忙解答
感謝感謝
挪威民謠歌手: Kirsten Braten Berg
回覆刪除歌名 : Spurv pa en snor
是以母語翻唱 Cohen 的鳥在樹上
這張 CD : Hadde Manen en Soster / COHEN PA NORSK
是 Cohen 精華挪威版
在敦南誠品撿到的
感謝張老師幫忙解答
回覆刪除我再去找找看這張
感激不盡阿
昨晚去敦南誠品看「2006 世界新聞攝影展」
回覆刪除發現在 Cohen 專櫃裡還剩一張
趕快去拿啊 ...
很久以前
回覆刪除在古亭捷運站的鴨肉扁
看到風格很像的畫掛在牆上
那時為了這些畫常常去吃
會是同一批嗎
沒錯
回覆刪除阿芳畫的鴨子就是這裡的鴨子
以前一陣子,他每晚都在這兒打發
不見不散
現在換成阿邦跟小俠
代代有傳人啊 ...
什麼!!!真是令我大驚失色
回覆刪除這麼一回想起來 問老闆時他是有說
是一個中國時報的記者畫的
我我我
我一直以一種看阿公時代歷史的角度在這裡亂逛
結果!!!我竟然還路過歷史咧
我有這麼老了嗎?
今天去誠品敦南買到了
回覆刪除多謝哆啦老師
您blog上的音樂都都很不賴
真是謝謝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