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6月29日 星期四
阿芳歲月 ( 7 )
45 載的歲月都被收編在這幾張小小的 5.5 x 9 cm 卡片裡 ...
1960. 生於台灣省台北縣瑞芳鎮
1973. 至台北求學
1983. 畢業於“世界新聞專科學校”/ 71年度全國大專院校攝影比賽黑白組金牌獎
1985. 退伍
1986. 進“時報新聞周刊”任職攝影記者
1987. 首次攝影個展“殘影解像”(台北爵士藝廊)
1988. 離開“中時晚報”/ 擔任“童黨萬歲”電影劇照攝影
1989. 自己思想、自由創作、自由攝影
1990. 返任“中時晚報”攝影記者 / “看見與告別”九人聯展(台北誠品藝文空間)
“人間異像”四人展(台中金石藝廊)
1991. 調任“中國時報”攝影記者 / “看見與告別”九人聯展(美國,舊金山Eye Gallery)
1992. 調“中國時報”、“中國時報周刊”香港新聞中心攝影記者
1994. 參加“中港台當代攝影展”(香港藝術中心主辦)
1996. 去巴黎,邊玩邊唸書
1997.“放浪人生”攝影個展(法國、巴黎La Laverie畫廊)
1998. 返回台北,成立“葉清芳工作室”/“中國時報”聯合攝影中心,任職資深攝影記者
首次繪畫個展“好吃鵝”(台北鴨肉扁小吃店)
1999.“現實、極光、邊緣”攝影集出版
2001. 開設“芳芳大酒家”(台北 同安街/南晶街交界巷弄),專賣自家牛肉麵與燒烤滷味
2002.“ㄙ ㄇ一‵‧想像”生活筆記出版
2004.“凝視 ── 被注視“葉清芳元素攝影個展(台北 市長官邸藝文沙龍 )
“狗眼人生”電影紀錄長片寫作/企劃
2005. 因嗜酒長日,肝病復發猝逝 (6.15)
Adieu, mon ami
為阿芳寫東西想想原來已經是第二次
第一次大概是1987年左右,當時他和我都是時報報系《時報新聞週刊》的同事
由於我所屬的國際組與阿芳的攝影組位置是左鄰右里,大家很快就熟絡起來
攝影組除了阿芳,其他好像組頭蘇俊郎、高重黎、劉振祥,以及連慧玲等
下了班(通常是凌晨一點之後)都習慣糾眾吃宵夜
台灣在那個年代,一切都是充滿活力,我們當時也都年輕,攝影組更是幼齒
台灣當時正步向政治大鳴大放,經濟旺盛,新台幣每天都比前一天值錢
人人都在盡情地享受自有中國人以來最繁華最自由最民主的社會
阿芳有一天跟我說,他要搞一個攝影展,同時還要出一本攝影集
中文名字好像是甚麼浮光掠影之類,他希望我幫他把書名翻譯英文,並為他寫一篇捧場文章
不懂攝影藝術的我,硬著頭皮老著臉皮寫了一篇杜撰的阿芳生平
說他在瑞芳出生當晚,天色丕變,雷電交加
智者說這是上帝拍照的閃光燈,凡間必有名攝影家出生
及後阿芳彌月家人給他挑選籃中物件以定斷其一生,阿芳兩手亂摸
抓到一罐台啤居然破涕為笑,智者又說這是一個海量的攝影師
說來也是緣份,同事之間的離離合合本來平常不過,但阿芳和我卻像是囊中的兩個蛋
進進出出跌跌撞撞,到頭來儘管是昏頭轉向,還是在一起
1989年初夏我從北京經過一場「一無所有」的秀才造反後回到台北
然後決定去歐洲散散心中鳥氣,阿芳也欣然跟團
我和阿芳從羅馬醉到倫敦,當中的巴黎當然免不了紅酒白酒和羊乳酪
恐怕自那個時候開始,阿芳的心就從來沒有離開過巴黎。
沒多久,報社開創了一本走在時代尖端前十幾年的雜誌
目標就是服務現在我們經常掛在嘴邊的大中華地區讀者
因為我在香港出生,有所謂的「香港腳」,所以被報社調到香港
由於阿芳表示有意到香港工作,報社方面也答應了他的申請
1991年開始,阿芳成為了香港仔。報社當年派到香港的台幹有好幾個
阿芳是唯一的攝影,工作於是不光只在香港,大陸有事他也要去跑
阿芳有一個本領,不管在哪裡,他都可以悠然自得地吃小菜喝燒酒
那怕是台北萬華廣州街公廁旁的路邊攤,或者是20年阿芳和我到廣西桂林狗肉店大快朵頤
在香港短短的幾年,他住在灣仔區附近的太原街夜市,幾乎每一家路邊攤的人都認識他
尊敬地叫他「四哥」
阿芳排行不是第四,只是因為他鼻粱上頂著一副眼鏡,人家叫他「四眼哥哥」
簡稱「四哥」而已。阿芳可能只有一個人,泰然地坐在馬路邊的桌子旁
一邊斟酒一邊用竹簽挑螺肉,就像當年在台北光復北路火車路上天橋一樣地完全進入狀況
阿芳的香港歲月隨著九七回歸不久後也告結束。阿芳之後和女友到了巴黎
算算前後也有兩年,那時的情況我不太了解,但回到台灣之後
阿芳對紅酒和白酒的知識,可說是突飛猛進
這裡絕對沒有半點貶意,因為在今天這個世界,好像只有有錢的人才懂得喝紅酒
他們根本不知道阿芳已經懂得只要花新台幣300塊,都可以找到好酒
告訴你要花上天文數字買一瓶1901年Cheval Blanc的人,並不是懂得喝酒的人
但在台北,認識阿芳的人都說,從巴黎回來之後,阿芳這個人變了。
阿芳離開這個世界,據說是酒把他帶走的。坦白說,走的有點倉促
到底才40來歲,他看不到他的作品可能有一天在羅浮宮展出
他也可能看不到1901年的Cheval Blanc在大陸偽造技術一日千里下,只要人民幣10塊一瓶
反正,我對阿芳的感覺,總是帶著點巴黎feel,就好像電影〈北非諜影〉結尾時
眼泛淚光即將與老公坐飛機離開卡薩布蘭卡的Ingrid Bergman
問她的情人Humphrey Bogart:「那我怎麼辦﹖」
Bogart少有地帶著一點哀愁說﹕「我倆永遠曾有過巴黎。」
( 鄭漢良 )
2001年,阿芳開了一家小吃店叫「芳芳大酒家」
敖幼祥幫他畫了幾張DM 漫畫
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
這是本店專有的桌巾
吃完後必須在上面塗鴉才能走人 ...
阿芳特別到鶯歌燒製這些陶瓷碗碟
此店專用,樣樣都是藝術器品啊 ...
阿芳活得一點都不馬虎
阿芳的字跡還留在他走後了的看板上
我第一次光臨芳芳大酒家時,是某日晚間11點半左右
剛從南部開了四小時車返抵台北
就直闖阿芳處
店裡沒客人
我看著四周牆壁掛著他的畫老半天
他端上一碗牛肉麵到你面前
然後切了一些小菜
然後對面坐下點起菸來
「怎麼樣 ?」過會兒他問
我低頭喝著湯,對他豎起大拇指
然後他馬上端來一杯紅酒
「有這種吃法嗎 ?」我問
「就是這種吃法」他說
然後他拿了一小撮草放在桌上
瞇了瞇眼說:「這是高檔貨 ...」
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閒搭著
該死 !
我回到家才發覺忘了拿那一撮草 ...
隨他逐流罷, 阿芳 ....
Sisters of Mercy
Oh the sisters of mercy, they are not departed or gone.
They were waiting for me when I thought that I just can't go on.
And they brought me their comfort and later they brought me this song.
Oh I hope you run into them, you who've been travelling so long.
Yes you who must leave everything that you cannot control.
It begins with your family, but soon it comes around to your soul.
Well I've been where you're hanging, I think I can see how you're pinned:
When you're not feeling holy, your loneliness says that you've sinned.
Well they lay down beside me, I made my confession to them.
They touched both my eyes and I touched the dew on their hem.
If your life is a leaf that the seasons tear off and condemn
they will bind you with love that is graceful and green as a stem.
When I left they were sleeping, I hope you run into them soon.
Don't turn on the lights, you can read their address by the moon.
And you won't make me jealous if I hear that they sweetened your night:
We weren't lovers like that and besides it would still be all right,
We weren't lovers like that and besides it would still be all right.
( Leonard Cohen )
很感人 同安街..離我之前住的地方好近呢
回覆刪除很巧 我現在也在他曾經待過的巴黎了
葉清芳的離開
回覆刪除不像是一個人的結束
而像是一段美好攝影年代既確切又遺憾地休止...
晚期葉氏把攝影全然當作是情感出口而非工作需要
但同期攝影家劉振祥近年在工作之餘亦以數位科技創作突破
而葉清芳為何選擇放下以影像為工作的可能
是性格
是轉圜
還是社會環境所致
選擇鑽入另一人間?
前些時間詢問在阿芳私秘之夜向舞台丟酒罐的攝影前輩
當時為何會有那樣的情緒反應
他表示部分原因是因為看不慣生活還算過得去的某人
老是讓生活困頓的葉清芳付酒錢...
我們該如何看待葉清芳『隨波逐流』的生活?
對於葉清芳
一位台灣攝影歷程代表性的人物
實在很難輕描淡寫只說是個人選擇
「狗眼人生 -- 葉清芳創作回顧展」
回覆刪除只剩今天(7/1) 11:00-22:00
與明日(7/2) 11:00-18:00
在「華山文化園區」中二館
去看最後一眼罷 ....
好不容易橋了個禮拜六的下午,趕過去看看:
回覆刪除現場放映的 video,有位前輩說了句: 去除了身體的束縛,更自由了~
很感傷,卻也很豪爽的一句。
除了感激曾經留下的點點滴滴,感嘆當下的價值混亂之外;也許該慶幸至少還有些人、有些事,依然是
很真實、很單純的。
老師:
回覆刪除我是清芳的四姐,清芳台北回顧展已經圓滿的落幕,
感謝老師鼎力的相助,使此次的展覽能有相當的迴響,
雖然家屬萬分的不捨,但是看到那麼多清芳的好朋友大家齊聚ㄧ堂,
也為他感到欣慰,再次感謝老師,陳老師及各位委員的辛勞,
在此謹代表家屬深深一鞠躬,並致上十二萬分的謝意,
感謝大家以及所有清芳的好朋友們,
祝大家身體健康,萬事如意,事業成功!!
清芳的家人們:
回覆刪除其實我們也沒做甚麼
只是盡點心意
阿芳的天份,誠懇與善良
點醒大家情誼需互相珍惜
失志時,仍得勇敢面對生活
壓抑下,可要抽離,開心走下去
" 開心 " 是清芳在自己書上首頁寫下的大字
我們就呼應他的想望
把心打開罷 ...
一同期待年底在台南誠品的展出
順利!開心!!
準備迎接四哥,備好台啤了~~
回覆刪除謝謝讓住在南部的人也有機會看到這次的展覽
回覆刪除老師:我將放浪人生的歌詞留在這版面讓看的人也能一起哼唱
回覆刪除放浪人生 詞:葉俊麟
身邊有你情話甘甜 留戀放未離
菸酒香味迷魂助氣 更加心不死
春風微微吹入窗邊 茫茫不知時
啊…醉生夢死 青春枉然為你去
放捨家庭浪蕩成性 為你來犧牲
霜風寒冷月色無明 破壞我前程
想要反省挽救半生 棄邪來歸正
啊…浪子苦情 到底誰人會分明
黃昏若到越想越腦 心情亂吵吵
路邊的草也要等候 春天露水厚
人生快老青春年少 應該好透流
啊…時機到了 浪子著緊好回頭
He was a friend of mine
回覆刪除He was a friend of mine
Every time I think about him now
Lord I just can't keep from cryin'
'Cause he was a friend of mine
阿芳,還記得我嗎?
小弟有幸當你的麻豆,相片收錄在張大師的「生活筆記」裡。